【赫默/赛雷娅/缪尔赛思】染晨星
“哈喽~”
穿过舰桥挡板上厚厚的隔离带,用来缓冲的减压阀上,一个黄绿色的身影手上捧着一盆鲜花,面带微笑地一路穿行而来。
缪尔赛思虽然已经来罗德岛上有一段时间,但是面对这些错综复杂的结构有的时候还是会分不清方向。
她可以辨别每一个叶脉最终的去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森林中通过树木的躯干看到那些隐藏在土地之下的过往。
却会在钢铁的栅栏和散发着厚重尘土的隔离带之间迷失方向。
不过对于她来说,生命的意义有的时候不正是如此吗?
禹禹独行,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用手轻抚每一片树叶,最后找到那一条属于自己的小路。
她喜欢胡思乱想,更喜欢将自己藏在水流之中,看倒映在上面的每一双匆匆的眼睛。
不过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好,缪尔赛思小姐!”波登可看着她怀里那一大盆郁郁葱葱的洋水仙,淡黄色的花蕊在晚风的吹拂下舒展着纤细的身姿。
“好美的小家伙。”
“哼哼,是吧。”缪尔赛思笑嘻嘻地弯下腰戳了戳波登可柔软的脸。
轻快地将手上的水仙在波登可的大眼睛底下晃了一圈。
“赫默和塞雷娅今天难得从特里蒙返回罗德岛,给她们看一下我这段时间培育的新品种。”
“唔。”波登可捂脸。
“缪尔赛思小姐,你不也是前几天才从莱恩生命过来吗?”
“这不一样嘛~”
缪尔赛思抬起头,笑吟吟地跑开了。
波登可恍惚地看着缪尔赛思跑开的背影,一小撮露出边角的水仙花摇晃着枝叶。
在晚上的舰桥之上,夜幕笼罩着那道黄绿色的背影,波登可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怎么总感觉那几朵水仙花....像星星一样?
“罗德岛还是没什么变化。”
赫默站在甲板的边缘,看着末端排气孔抛出的尘土,面色如常。
“嗯。”
塞雷娅在她旁边静静地站着,她看着原先这个坚韧而且有些执著的女孩。
现在不知不觉已经成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还在为莱恩生命那些历史遗留问题头疼?”
看着赫默微微蹙起的眉头,塞雷娅又想起了前不久代表大会上那些代表们对于赫默提出的科学伦理规范方案的诘问。
莱恩生命之前默许的一系列非人的实验项目,反倒是成为了如今赫默推行统一方案的阻碍。
历史的进程总是这般的迂回。
每当人们看到曙光,看到先行者揭开天幕,以为从此能迈向更广阔的天空的时候。
那些潜藏在心底的劣根性总是会触目惊心地将发展的缰绳拖拽到迂回发展的道路之上。
这是必然,也是阵痛。
“不。”
赫默坚定地摇头。
“脚步已经迈开,我不会关注道路的荆棘。”
“只是.....”
看着面前赫默笃定的话语,塞雷娅只能看见她侧脸的沉着和坚毅。
她真的变了啊。
在那些自己还在迷茫的片刻,在自己还在犹豫仿徨的时刻,身边的人已经悄然走得如此之远了么?
夜晚的风平等地吹在甲板上每一个人身上,远处原野上突破天际的源石丛在夜幕下如同狰狞的荆棘。
今天是克里斯滕离开的第三十天了。
转眼.....
一个月就过去了啊。
感觉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赫默看着天上似是而非的群星,亘古的双月在撕扯开的一角之中显露出重叠的幻影。
这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再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虚幻。
“嗨嗨,在想什么呢?”
一声明快的呼喊声从两人身边响起。
缪尔赛思笑嘻嘻地捧着一大丛水仙花从舰桥的甲板口走了过来。
她娇小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拉长了孤独的影子。
“缪尔赛思,你怎么来了?”
塞雷娅看向她,刚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喂,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们吗?”
缪尔赛思自顾自地走了过来。
手上的水仙花微微摇晃。
她轻飘飘地跳着欢快的舞步,背靠在栏杆上。
“我说你们两个没头脑和不高兴,都一个月了喂,不要再总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好不好。”
“要是克里斯滕还在,高低笑话你们两个。”
塞雷娅不说话,也抬起头看着那片星空。
繁星偏转,万事万物都在这片群星下黯然失色。
宇宙多么浩瀚,群星是如此狭长的美梦。
赫默叹了口气。
缪尔赛思笑了笑。
“给你们看个魔术吧。”
她微微一打响指,那盆在水中舒展根系的洋水仙瞬间绽放。
明亮的花蕊好似微笑的晨星,闪烁着在花瓣中飞舞,一颗颗微弱的星辰骤然破碎。
如同流散的星屑。
赫默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愣住了。
缪尔赛思看着头顶上那道迷人的双月,三人凑在一起,只是看着拿些细小的星辰飞向天空。
“喂,我说塞雷娅,你可要给我提起精神来啊。”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
塞雷娅看着这精致的晨星,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你还是这么喜欢折腾这些小玩意。”
“什么啊!”
缪尔赛思叉腰,随即别过脸去。
“哼,不懂得欣赏。”
听着身边两人的声音,赫默闭上了眼睛。
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内心那坚实的心跳声。
时间在流逝,破碎的星荚总有一天会再度合上。
一切会恢复如此。
但....
真的会恢复如此吗?
当人们看见晨星闪烁于夜幕,当人们知道头顶的无限浩瀚,又怎么能再徘徊原地?
脚步已经迈开,道路满是荆棘。
但是。
我抬头便能看见头顶的晨星,它是灯塔,也是亘古不变的道路。
我终将抵达终点。
我们漫步于星辰之下,群星是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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